第二十七章朱颜(4/7)

碑上写着《率府录事孙君墓志铭》。

“呜呼！君讳虔礼字过，有唐之不遇人也。幼尚孝悌，不及学文；而闻，不及从事……独考命之理，庶几天人之际，将期老而有述，死且不朽，荣之事，于我何有哉？志竟不遂，遇暴疾卒于洛植业里之客舍，时年若。”

之前四贴着的字纸竟全都然无存，只剩满满叁堵墙上一层层堆迭的练字痕迹，笔走龙蛇的草书《千字文》。

陈昂独自拿着锤与刻刀，亲自为他的忘年刻着墓志铭。最后一个字刻完时，他歪坐在地上，李知容伸手接过了他掉落在地的刻刀。

“为何？”  她千言万语，汇成两个字。

陈昂抬看见是她，先是掩袖啼泣，接着又大笑起来。

“李中郎，自你走后不久，公主府便来人，说孙录事墨书甚好，要价买去玩赏。孙录事不愿，公主府家就行掳走了他家中所有藏书、碑帖和墨迹。他怒气攻心，当场吐血，不几日就去了。”

“他一生寒素，惟愿有朝一日，能靠书扬名立万。却不料成名之后，权贵门看得起他的书，却仍旧看不起他。”

陈昂站起，最后看了一那石碑：“可那又如何，他拼死也要到的事，终究是成了。元常既殁，墨妙不传，君之遗翰，旷代同仙！”

她僵立在当地，一时无话。

他今日一戎装，倒像是要去远行的样。“东都已是伤心地，在不日将随军去往居延海，李中郎保重。”

她拦住他：

“孙录事的书帖，现仍在公主府么。”

院门前传来另一个洪亮声音：

“今日公主府打球，得筹者，即得孙录事《书谱》一册。”

她回，见颇黎倚在门边。“刚在市上问得的消息，要去么。”

她忽地想起今早送来鸾仪卫的拜帖，心中一。公主是在让她去，也料定了她会去。

李知容俯，轻轻拂拭掉墓碑上的石屑，在孙过的名字前看了一会儿，站起拍了拍陈昂的肩膀：

“待我拿回《书谱》，回来拜祭孙录事。”

公主府是整个东都除皇外最宏伟壮阔的构筑。除占据一坊数百人家之地的府邸之外，在寸土寸金的洛南侧，还有一坊之阔的球场与园林。

她跟着府中家僮到了球场，颇黎也跟在她后。

“你是如何来的？”她捺不住好奇，还是开问他。方才在门通传时，那家僮只看了颇黎一，就放了他来。

他笑了笑：“若我说，我这双睛能蛊惑人心，李中郎可相信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