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月华（h)(4/5)

佛殿，有男女低，空气中暗香浮动，暗示着一段不可告人的皇室秘辛。

殿中燃着幽幽烛火，光芒如豆。重重纱帘之，赫然供奉着密宗神祗、八天龙之一的睺罗伽，蛇首人，在烛光邪异非常。

睺罗伽脚，一对青年男女缠绕在一起，两人的脸都湮没在黑暗中，光影昏黄。

“阿兄。”  女从男上坐起，一边扭动，一边叹息。“你本不用这样冒死来。”

男握住她的腰，让上的人暂时停来，脸在灯火中苍白如纸。“  太平，我说一事与你听，你莫要惊慌。”

“  近日，有狐族找上了我。”  他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着，里全是神经质的恐惧。

她低看他，伸一手指他嘴里搅动，笑得残忍而天真。那是大唐最得公主的脸，年方廿一，五年前刚刚嫁与右武卫将军薛绍，彼时安燃遍火把仪仗，烧焦朱雀大上的石榴树，荣光盛极，前无古人。

然而无人知，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太平，早就死在了宗咸亨四年。

“他们带不走我，我会生不老。”  她一丝不挂地站起，背后是睺罗伽的黑影憧憧。

“没有人，能杀得了我第二次。”  她仰看着神的塑像，随手为灯盏里添了些油。

“阿兄，你可知我为何要在这殿供奉睺罗伽。”  她缎般的发闪着微光，重迭锦绣之，玲珑致的脸像一幅白瓷面，回对他一笑。

“睺罗伽龙王，有一女，八岁时在佛前悟，从此得离苦厄，摆脱。”

男披衣站起，将她重新裹在怀里。“  阿兄回来了，阿兄不会再让你受苦。”

咸亨二年，太平公主方八岁，至韩国公主府拜谒，路遇叔父贺兰之，史载，贺兰之见其，之。

同年，贺兰之雷州，中以缰自缢而死。

咸亨四年，太平公主家为女冠，号太平，后吞药自尽，昏迷数月，终得人施救，濒死而复生。

无人知公主为何求死，那些血腥往事早已被封死在尘埃中。

只有一人不愿忘记，那就是她的四皇兄、如今的皇帝李旦。他们在无边黑暗里相依为命走过数十年，已经成两朵畸形并双生。

他理解她的癫狂、无耻和绝望，如同理解他自己。

然而，他一句安的话忽然卡在了咙，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。他看见睺罗伽的雕像背后，倏忽闪过一暗影。

那张脸，他化成了灰也认得，是本应当死去多年的贺兰之。